孙端寅始终记得在病床边松开的那双手,她替自己掖好被角,匆匆转身离去,虚掩的门缝里,他看见男女交握的双手。
他假装睡去,没有出声叫住她,手里紧紧捏着几张纸币,是她塞到手里的。
那时他终于明白,他的妈妈以后要去跟别人一起生活了。
那一晚,他哭得无比伤心。
从那以后,孙端寅的亲人只有唯一的奶奶,他也再也没有提起过妈妈。
这也是他不喜欢进医院的原因,这里总是在上演生离死别,让人无能为力。
醒来的时候,看到病床边没有全正思的身影,空荡荡的病房里,门外治疗室小孩的哭泣声和父母的哄劝声无比刺耳。
孙端寅仿佛又回到了被母亲抛弃的那晚,一股委屈和忧伤涌上心头,泪水就这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,决堤似的,忍也忍不住。
生病的时候,人会变得无比的脆弱,孙端寅体会到了这一点。
他开始想到奶奶,想到她骨瘦如柴的身体,皮包骨的手掌,弥留之际已经握不住他的手,却又放不下这么年轻的孙端寅,嘴里嘟囔的话已经听不清。
孙端寅附身过去,只能听见喉咙里嘶嘶的声音。
一颗心被紧紧地揪住,他痛得无法呼吸,眼眶盛不住厚重的悲伤,直落下来,砸在奶奶的脸上。
她睁大眼睛,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过来,宽厚温热的手抚上脸颊,沾湿了满手的湿润。
“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。”
孙端寅扭过头揩去脸上的泪水,鼻头和眼睛红通通的。
全正思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,摆在他面前,“我是去买东西了,喏,毛巾,保温杯……医生说你要多喝热水。”
她起身去洗好杯子,装了一杯不烫嘴的热水递过去。
发觉是自己想得有点多,孙端寅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,不自然地咳嗽两声,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。
放杯子的时候却注意到她裤腿上的脏污,“你的裤子怎么了?是摔倒了吗?”
全正思低头看了一眼,满不在乎地摆手:“没事,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。”
“看看是不是擦破皮了!”
孙端寅坐起来,想要弯下腰去,还没碰到裤子,就被对方一把握住手腕阻止。
“你手背还留着针呢,别动,你看你看,回血了!”全正思站起来一把将孙端寅按回床上,瞪眼警告他,“病人就好好休息,逞什么能!”
被绝对力量的压制,让孙端寅吓了一跳,脑海里却又反复播放着刚刚全正思近在咫尺的画面,他通红着耳朵,乖乖地靠坐在床上,没被扎针的手在衣服兜里掏啊掏,掏出一块手帕递出去,“之前一直忘记还给你,这个已经洗干净了,谢谢你。”
他在跟着他们去做记录前,从房间的衣柜里拿了手帕出来,没想到现在才找到时机物归原主。
接过叠得整齐的手帕,全正思捏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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